江渚上

可以叫我八千!
很高兴认识你啦

【安雷】过路人 (1)

四个月前就已经构思好了的长篇,努力周更。
破镜重圆的老梗,ooc注意。
BGM可以配Ed sheeran的Galway girl!我感觉还蛮适合的…
现代paro,我流私设一箩筐。
能接受的话就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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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空寂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安迷修呼一口白气接起来,一边跺脚一边嗯嗯嗯地应答。打电话的是他一个高中同学,年轻时候勤勤恳恳多干事少说话,历经多年摸爬滚打,终于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泡成了一个满嘴跑火车的话唠,叽叽呱呱扯了一堆,大体意思是叫安迷修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安迷修高中时候有点中二癌,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与人群格格不入的最后的骑士,高中三年一直独来独往,别人估计都觉得他有点二百五,最后连个特别熟的朋友也没有,去了也没意思。
  安迷修刚想回绝,话唠突然又冒出来一句:“你不会介意雷狮也来吧?”
  安迷修:“啊?”
  话唠隔着电波一拍大腿:“你们那会儿不是看不对眼嘛。”

  安迷修心里泛起一股道不明的滋味,原来他自以为和雷狮甜甜蜜蜜的那段日子,也不过是旁人眼里的“看不对眼”罢了。
  他一直以为过了这么久,雷狮这个人应早就该随着被删除的电话号码从他的心里滚蛋了,可是现在一提雷狮,他心里还是冷不丁的咯噔一下。

  安迷修点点头:“好。”
  挂了电话,安迷修打了辆出租直奔酒店。车里广播放的舞曲声音很大,震得安迷修耳朵有点发疼。他盯着窗外流水般退去的路灯,满脑子都是雷狮。雷狮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见到他应该说什么?他那个驴脾气,估计不会理自己的吧?
  安迷修想,遇到前任,应该笑不露齿地说“你好”,朝他挥挥手,举止要得体有礼貌顺带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
  司机师傅在前排心无旁骛地跟着舞曲扭动,安迷修就大胆地练习起来,他微笑,说你好,挥手,再坐正,微笑,说你好,挥手,坐正,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看起来仿若鬼上身,要是旁边还有乘客这会儿估计要被他吓得心惊胆颤一路。司机师傅颇为出其不意地来了一个急刹车,安迷修正笑不露齿的脸登时磕在前排司机的座椅上,差点把他引以为傲的高鼻梁直接撞平。
  车外的人拉开车门坐进来,报一句:“去凹凸酒店。”正好和安迷修一个目的地。
  安迷修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时才揉着鼻梁勉强睁眼看了他一眼。

  只肖一眼,安迷修直接被定住了。

  练习了一路的微笑说你好挥手此刻被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登时哑了声,连一句雷狮都喊不出来。
  雷狮只轻轻瞥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向了窗外,明显地不想搭理自己。安迷修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有些绝望地发现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坐得端正,余光却忍不住一直往雷狮那边瞄。
  他变化不太大,只不过摘了曾经从不离身的星星头巾,左耳垂上钉了一枚薄荷绿的星星耳钉,穿得很随意,因为在数九寒天中站的久了的缘故,耳廓红的厉害。
  安迷修下意识地想捂着他被冻僵的耳朵暖一会儿,手指刚动了动,他才无奈地发现他已经没有立场再做这种事了。

  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前任。

  街上行人很少,火树银花般的彩灯流水般向后倒退着,转瞬便从视线中溜走了,车内广播放的音乐声音还是很大,那个爱他很深也伤他入骨的人,此刻正冻红了耳朵坐在他旁边,明明只隔半米,他却无从靠近。不由自主的,安迷修一下子想起了从前。

  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年少,十几岁的青春正好,他还是那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中二癌,雷狮还是那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刺儿头,没有人预料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突如其来,像一阵龙卷风般呼啦啦刮过,穿越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曾经。

  刚成年的安迷修笔直地站在发言台前,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地朗诵着连夜写好的稿子,台下寂静如鸡,横竖睡倒了一片,安迷修看在眼里,不为所动地继续喊着“用我们的青春去追求一个美好的明天”的口号。
  今天刚开学,正是高三动员大会召开的日子,安迷修被提名,跑过来做个乏善可陈的演讲走走过场。
  安迷修成绩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年级前五里最安分最好说话的,其他几个要么是独来独往难以接近的主,比如嘉德罗斯和格瑞,要么就是狂傲不羁学校老师什么的都不放在眼里的刺儿头,比如雷狮,也挺难为这个学校顺顺当当地办了五十多年,不幸碰到了这么古怪得别出心裁的一届。开年级组大会的时候被那些个性好学生折腾得生无可恋的老师们综合讨论,两相权衡,最终把本年级的学生代表这个光荣的头衔颁给了文科重点班班长安迷修。
  安迷修正讲着,观众席后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礼堂外的阳光一下子刺进来,一个人大步走进来。开门的动静在寂静如鸡的大堂里显得有点刺耳,不少学生回过头去想要一探究竟。
  安迷修有点近视,眯了眯眼也只是把远远走着的那家伙看了个大概轮廓。那人目不斜视地顺着过道楼梯往下走,走到同学们留给安迷修的座位旁边,把属于他的外套拎起来随手扔到一边,直接坐了下来。
  虽然这人做这些事的时候一语未发,但介于周围一众老师同学视若无睹的态度,应该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年级前五那几个。嘉德罗斯对这种集体活动不屑一顾,格瑞一向看似安定地混迹在大部队中,银爵是个神出鬼没的主,他正站在讲台上做充满激情的演讲,那只能是雷狮那家伙了。安迷修嘴上不停,但在心里已经做完了一番排除选择,得出结果后他心里顿时一噎。
  他们班的区域只剩下两个空位,估计雷狮是嫌另一个位子正好挨着班主任,就干脆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抢了他的地方。背完稿子,安迷修人模狗样地鞠一躬,从后台下来,噔噔噔没几步就杵到了雷狮面前。安迷修刚想开口说雷狮同学这好像是我的座位,结果连个雷都还没说出来,雷狮就先瞟了他一眼,身子稍微侧了侧,做出方便他往里面坐的姿势来。安迷修一噎,这小子敢情是强行赖账了。他只好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里面。雷狮成绩比他还好一点,人却喜欢独来独往,同班了整整两年安迷修也没跟他说上过几句话,偶尔瞥见他的一个眼神都要被里面那点戾气震一震,摆明了的不好相处,也不知道那群妹子怎么有胆量对着雷狮花痴起来。
  台上年级部主任正不紧不慢地念着稿子,这个年近六十马上要过上打扑克打太极溜孙子的退休生活的老教师似乎得到了哪个和尚的真传,不管什么东西都能让他念出金刚经的效果来,本就无聊至极的演讲此刻还带上了点催眠意味,连安迷修都头一歪睡了个昏天黑地。
  身周忽然响起一阵鼓掌声,安迷修被这响动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膝盖重重磕在前排座椅后才彻底清醒过来。安迷修甩甩头,揉了揉因为睡姿不佳而扭得有些酸痛的脖子,结果一偏头,便看见雷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悬没吓得他把自己脖子给掐了。

  安迷修动作一僵,讪讪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说:“雷狮同学,有事吗?”雷狮不答话,仍是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双眼。雷狮的眼睛很好看,一双暗紫色的眸子比海洋要活泼,比星空要深邃,像夕阳的余晖渲染的火烧云,像层层叠加的紫琉璃,叫人忍不住陷到里面去。现在他就被这双眼睛直视着,盯得他莫名其妙一阵心虚,几乎想就地投降缴枪不杀。
  “大班长……睡觉习惯挺独特啊?”正当他尴尬地几乎想撞椅子的时候,雷狮才慢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带着些嘲讽意味的话语。“啊?”安迷修有点摸不着头脑。
  雷狮轻笑了一声,抬起骨节分明的左手,在他自己的唇瓣上轻抹了一下。雷狮的手还挺好看的……安迷修不着四六地胡思乱想了一下,好半天才慢慢回过味来,当即一阵大窘,赶忙偏开头弯下腰,试图无视雷狮有些戏谑的笑声。

  卧槽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流哈喇子!还他妈被雷狮看到了!

  安迷修从裤兜里掏了纸巾细细擦着嘴角,悲愤交加地想古人说平民痛苦至极便几欲杀身成仁以头抢地这话诚不欺我。

  隔天班主任吩咐安迷修把班里座位重新排一排,一水快十八的小伙子生长期似乎比别人长一倍,只过了个暑假又蹿了好几厘米的居然也颇多,安迷修也长了不少,作为公正的大班长他便自觉地把自己的位子从倒数第三排挪到了最后一排。
  雷狮比他还高整整七厘米,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班的个头担当,在最后一排度过了他高中生涯的大部分日子,换位子自然也没他什么事,此刻正脱了校服外套趴在桌子上睡觉。
  最后一排只坐了他们两个,中间隔了两臂宽的漫长距离,像两颗孤独的行星,没法融进那些大星系,也不愿离开自己熟悉的轨迹触碰下同样远离人群的孤独的同类。安迷修知道雷狮是个成绩好的刺儿头,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天生温柔有礼到薄情,对探究别人的内心世界没什么兴趣,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雷狮有什么交集。雷狮仍睡得人事不知,脖颈因为正趴在桌上的姿势从白衬衫里露出了一截,身体拉出了一条流畅的曲线,一直延伸到腰际,颈椎凸起得有些明显,后腰又深深地凹下去,浑身没有一丝赘肉。因为正沉睡着的缘故,那些平日里乖张外露的戾气烟消云散,露出不羁表面掩盖下沉稳坚韧而又夺目逼人的青春。
  安迷修托着脸颊看着他,只觉得雷狮这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天生就该是夺目闪耀的领头人,可同时他的心从不为任何事动摇一丝一毫,说他冷漠也罢,说他坚定也好,都无法否认他一直都是有着前进方向的人,他认准了一条路便直直走到黑,独自前行,却一路所向披靡。不过安迷修此刻也只是远远地观望一下,感慨一番,年少懵懂的大班长还没有预料到不久之后这个人就会一脚踹开他的心门,四下扫视一番,目光锐利如刀,从此住在他心底全部的柔软里。
  然后班主任走进教室,扫视一番,说:“安迷修,你和雷狮坐到一起。别人都一对一对,你俩隔那么远不整齐。”

  很多年以后安迷修回想起那次意外和雷狮成为同桌的经历,都觉得仿若神助,从此他们俩的星轨被迫重叠,开始了一段令彼此都足以铭记一生的孽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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